“不過什麼?”馬大侯爺見一直說話利索的侯燾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登時疑惑地追問到。
馬大侯爺的追問令侯燾的面色更紅了,他先望了望卓飛,便又對着馬大侯爺無奈地答道:“回稟侯爺,末將確實是依照使司衙門的練兵法來練兵的,不過末將卻是自三天前便已經開始這般來操練本營士卒了,所以方有…方有如此進展……”
“三天前?”馬大侯爺聞言一怔,喃喃自語了片刻,忽然醒悟過來,雙目精光大作,震怒道:“這怎麼可能!此法乃賢弟於密室之內所獻,並無旁人在場,莫非……莫非你派人窺探侯府不成!!!”
不得不承認,馬大侯爺一發威還是很有氣勢的,而且大帽子一扣下來,登時把位卑權輕的侯燾嚇得趕快再次拜倒,急切地答道:“非也,非也!侯爺息怒,末將怎敢派人去窺探侯府……其實,其實末將只是前兩日與至交好友飲酒之時聽對方無意中談起此事罷了,而末將因聞得此法為卓公子所獻,是以好奇之心大盛,忍不住便先在本營之中姑且一試,誰知這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不等侯燾解釋完,馬大侯爺便打斷他,怒喝道:“胡言亂語,你那至交好友又怎知賢弟的練兵法門哉?唔,莫非不是你在窺探侯府,而是你那位至交好友在窺探侯府不成?你且說說看你那位好友姓甚名誰,可是我侯府之人?哼,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便休怪本侯要治你的重罪!”
面對馬大侯爺的威嚇,侯燾跪伏於地,冷汗直冒,但他卻只是不斷地擺手否認窺探侯府之罪,而始終吞吞吐吐地不願意說出他那個至交好友的姓名來,倒是顯得頗有義氣。
馬大侯爺再三逼問無果,更是怒不可遏,台下士卒見狀不妙,亦紛紛自願拜倒來為他們的侯營正求情,場面一時間倒也壯觀,
而就在馬大侯爺騎虎難下之時,卻見卓飛邁前一步,說道:“大哥,侯營正不過是先按照練兵之法練了幾日兵而已,就算無功,那也不該有過嘛!而其不願意牽連其好友之行徑,於你我而言雖是有些可惡,但亦見侯營正實乃忠義之人,想必其定有難處,大哥便不要強人所難了吧!”
“賢弟!你也忒心善了,若不能挖出此等宵小,那日後本侯豈不是危險……”馬大侯爺不忿地辯駁到,而卓飛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說道:“咳咳,既然侯營正為難,那大哥倒不妨回想一下可有將此法為外人道也,其實依小弟所見,侯府門禁森嚴,眾親衛忠於職守,實無他人窺伺之機嘛。”
卓飛這麼一說,頓時令跟來的侯府親衛們面色稍緩,因為若是真的有人偷聽了侯爺與二爺在書房內密議的話,那身負警戒之責的親衛們實在是難辭其咎。說實話,這些親衛們也實在是想不通,你說那侯爺的書房可是布防的重點部位,飛鳥亦難進入,又怎麼可能有人潛入窺探呢?
卓飛老是幫着侯燾說話,令馬大侯爺着實是不太爽,他正待再數落上兩句,卻忽然想起一事,一拍腦袋大叫道:“對了,老夫想起來了,此練兵之法,我也只和蔡家娃娃提過一些……嗯,不錯,蔡家娃娃師從侯安國,與城東侯家向來交情深厚,想必定是他一時嘴快,說給你知道的吧!”
侯燾見人家已經猜到,便也不再否認,只是默然了片刻,又懇切地說道:“回稟侯爺,正是如此,然其不過是……不過是酒後多言罷了,實是無心之失也!而若有過錯,那也是末將擅作主張,先一步試行了新的練兵妙法之故,還望侯爺明鑒。”
馬大侯爺陰着臉盯着侯燾半響不語,忽然間猛地大笑說道:“好,侯營正果然乃忠友重義之人,實為難得,老夫甚慰。哈哈,其實此法遲早是要推行全城的,而老夫將此練兵法門說給蔡家娃娃聽的時候,也沒有叮嚀他要守密,唉,你早說是蔡家娃娃告訴你的不就完了么!何苦如此……起來,起來吧!”
“多謝侯爺。”侯燾告罪一聲,總算是站起身來。
卓飛此刻卻若有所思,心中感慨道:嘿,這還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啊!你看這侯燾的心性可不是與我那個新拜的便宜兄長一樣么!此二人歲數相仿,雖不過三十多歲,卻皆是老成持重,為人內斂,頗有城府,但又不喜作偽,還重義氣……難得,難得,此人當真神似我那位蒙吉兄也。
一想到自己和蔡蒙吉的關係,卓飛立刻便把這個侯燾划入到了自己人的行列裡面,準備當成可持續培養的發展對象,於是,只見他滿面笑容地邁前一步,握着侯燾地雙手,親切地說道:“哎呀呀!原來侯營正與吾那蒙吉兄長相熟啊!嗯,這便難怪卓某甫一見到侯營正之時就有種莫名的親切之感,急欲結納之……咳咳,蔡兄與吾結義金蘭,如此說來,那卓某方才與侯營正以兄弟相稱豈不是正合時宜么……?”
卓飛有着生意人的心性,他若想要刻意結交一個人的話,那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卓飛的姿態擺得很低,以他今日的名望和身份而言,這已經算是折節下交了,可惜這侯燾卻不識抬舉,只是神情急切地拚命擺手拒絕,卻無半點兒感動的模樣兒。
靠,難道和老子以兄弟相稱很委屈你么!
卓飛心中不爽,腹誹了一句,又見馬大侯爺正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兒在望着自己,這讓他更是不忿,便又拉着侯燾急欲抽回去的雙手說道:“侯兄不必多慮,蒙吉兄已與小弟結拜金蘭,那你我以兄弟相稱便無不妥之處,至於侯爺那邊嘛,卻無須理會,咱們各結各的也就是了。”
卓飛說完,還示威性地給了馬大侯爺一個眼色,示意他趕快幫忙把這破輩份兒給理清楚了。誰知馬大侯爺此刻也是一肚子地怨氣,心中正在暗罵他道:奶奶的,我說你這個滿山亂跑、全不通人情世故的小猴崽子,你說你整日里放蕩不羈那也就罷了,這回倒好,居然連‘各結各的’這種混帳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嘖嘖,這還真是夠給老子丟人的啊!還說什麼無須理會侯爺那邊兒,哼,既然不理我那又求我作甚?這次老子也不理你,看你小子還得瑟個啥啊!
馬大侯爺使起了小性子,脖子一扭,腦袋一轉,很乾脆地對卓飛來了個熟視無睹。而卓飛對老馬猴忽然間展露出這種返老還童的德性也很是無語,知道這老傢伙算是指望不上了,於是,無奈之下,卓飛又拉着侯燾的手說道:“侯兄你看,侯爺對此也無異議,來來來,趁着今日天氣不錯,咱倆這便當著七百將士的面兒,盟誓結為異姓兄弟……”
“卓公子莫急,卓公子莫急,且容侯某細稟。”就在卓飛要拉着他當眾結拜之時,侯燾忽然一把反握住卓飛的手,第一次很沒有禮貌地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