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太子親衛不敢置信地看着翁昕雲,唇瓣哆嗦,指着翁昕雲,“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竟然敢對太子殿下不敬?”
翁昕云:“真是好笑。我有說過半句對殿下不敬的話嗎?更何況,身為太子殿下,不就該廣開言路么?”
“你!”太子親衛道,“信不信我……”
“太子殿下來了,你們還不趕快行禮!在這裡干站着做什麼?”
翁昕雲收斂了面上所有的嘲笑與諷刺,轉身給太子殿下行禮。
太子殿下乘車攆而來,車攆四周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一親衛上前,給太子殿下掀開了車簾,翁昕雲隨意一瞥,便看到韓寒的攆轎底鋪了一層厚重的毯子,面前還置着一個爐,爐中炭火燒得正旺,他的坐墊上鋪了層白虎皮,身上穿的厚實,與此處格格不入。
他揚着頭顱,高傲地下了車攆,在那群百姓之中逡巡一圈,嘴皮子動了動,“今日糧食只有兩石,且接下來七日都不會有新的糧食,爾等爭取着機會吧!”
此言一出,南明之中出現几絲不協調的聲音,在場之人,無不嘩然。
這裡粗略一算便有上百個人頭,一天還好說一些,七天?莫要說兩石了,怕是二十石才夠用!
韓寒並不理會他們的窘迫,攏了一下上好的貂裘,唇邊掛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各位還請不要爭搶,畢竟這兩石還是從我的庫里剝出來的。今日吃完了,明日就要挨餓,各位還請自行斟酌吧。”
他自詡清高的模樣看得翁昕雲巴不得上去揮兩圈拳。
“太子,這……陛下沒有辦法再通融一下嗎?”一個婦女顫顫巍巍的出聲,有了開頭鳥,便有無數人不滿,出聲附和。
“是啊!兩石過七日,我們這足足兩百多個人,再怎麼節儉也只能勉強過三天,怎麼過七天?”
“陛下有打算給我們一條生路嗎?”
“……”
議論四起。
韓寒怫然不悅,他恨恨振了振袖子,“你們好生不識好歹!父皇都已經讓你們白吃白喝半月了!你們竟還在這議論父皇?你們是想死嗎?一群廢物!你們為南梁做了什麼?就會死乞白賴!”他狠狠往人群中一點,“斗米養恩,升米養仇!說得就是你們這一群廢物!”
太子畢竟是太子,發起脾氣來,即使罵的他們各個不快,也沒有辦法辯駁什麼。翁昕雲眼尖,看到人群之中幾個漢字目露凶色,隨時有把韓寒摁在地板上揍的可能。
太子殿下罵得身心舒暢,只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高人一等,唇邊笑意更深。
更何況,輪好吃懶做,誰比的上韓寒?
韓昊一張臉黑得徹徹底底,“本宮做什麼,何時輪到你來置喙?你就是韓士州身邊的一條狗!把你當人養了一會兒,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玩意了?”
“殿下,你今日喚屬下來,便是要來教訓屬下的嗎?”
“你只配用來消遣。”韓寒卻毫不避諱,嘲諷地道。
翁昕雲不理會韓寒的弱智,翻了一個白眼,安安靜靜的做人了,韓寒擺了擺手,讓人支起鍋煮粥。
難民們儘管內心不服,但也做不了什麼,只能乖乖受氣。翁昕雲的三言兩語,已然是在給他們謀取利益了,不少人皆多看了翁昕雲幾眼。
韓寒雖口上說著用翁昕雲來消遣,實際上心思更深,他是抱着羞辱翁昕雲的心思來的,並沒有打算讓翁昕雲待在原地不動,坐上下人搬上來的梨花椅,韓寒整個人倚在其上,斜眼看着翁昕雲,“翁暮。你愣着幹什麼呢?沒看到他們在煮粥?你還不快去幫忙生火?”
“是。”翁昕雲走過去給那個燒火小廝幫忙,此處架了兩個鍋,本是一人看着一個的,但燒火小廝半途就被韓寒叫走了。
太子殿下一個眼神示意,那些煮粥的就心照不宣的詰難起翁昕雲來,“翁副將,我真是受不了你這種五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門外漢了,平日里好吃懶做就罷了,生個火罷了,你能不能生大一些?”
翁昕雲忍了,多添了一些柴火進去。
廚娘大聲喊道,“欸欸欸!太大了!待會如果焦了,難民們沒有飯吃,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翁昕雲又抽出了兩根柴火出來,負責看着左邊那個鍋的廚娘不滿了,“副將,你別顧此失彼!這邊一點柴火都沒有了!”
翁昕雲湊過去點另外一個爐灶。
她的脖頸露了出來,細小絨毛迎風而動。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韓寒給廚娘使了一個眼色,廚娘服了一下身,手猛然往翁昕雲脖頸後伸去,看樣子是要把她往火坑裡面摁。
翁昕雲神色一凝,從爐灶之中抽出一根柴,側了一下脖頸,舉着尚且燃燒着的柴迎上去。
火焰灼燒皮膚,“滋滋”兩聲,十分清晰。
廚娘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捂着手後退了一步,把手狠狠往雪堆中一紮,不可置信地看着翁昕雲,“你做什麼?”
好在她及時收手,否則怕是整隻手都要被翁昕雲燙出皮。
“怎麼回事?”韓寒坐在太師椅上,緩慢地吃着一塊糕點,橫眉冷對道,“翁暮,你就是這般欺負女人的?”
翁昕云:“殿下,是她想要把我往坑裡推,我不過是自保而已。”翁昕雲聳聳肩,若她反應不夠迅速,整張臉估計都要毀在這廚娘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