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男孩子又說,“苗苗,你以後可不要隨便離家出走了,不光你爹娘會擔心你,我也會擔心你,不過幸好我找到你了!”
男孩子的語氣帶着萬分的慶幸。
“嗯,我以後再也不離家出走了。”
“我們快點回去吧,你爹娘還在到處找你呢,他們還不知道我找到你了,現在肯定很擔心……”
“布布哥哥,那個人是誰呀?”小女孩邊慢慢走着,突然注意到牆角下歪坐的顏紅塵,於是疑惑地指着他奇怪地問着男孩子。
男孩子抬頭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顏紅塵抱着酒罈,臉色泛着濃濃的紅暈,一身也邋邋遢遢,不過五官英氣,看起來不像是地痞流氓。
男孩子起先還有些擔憂地把小女孩護到了身後,但是看顏紅塵只頹廢地坐着不動,於是便放鬆了警惕。
但仍是對小女孩道,“那個叔叔肯定和你一樣和家裡人生氣離家出走了,我們不要管他,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男孩子說話的間隙,小女孩已經走到了顏紅塵面前。
稚嫩的臉龐上表露出善意的關心,“叔叔,你是和家裡人生氣了嗎?”
顏紅塵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滿面的淚痕酒痕交錯。
是從未有過的滄桑頹敗模樣,彷彿一顆枯萎的老樹,沒了一點生機。
“叔叔,你快點回家吧,很晚了,你家裡人肯定特別擔心你……”
“苗苗,我們別跟他說話了,快走吧。”男孩子怕顏紅塵是壞人,所以急忙拉着小女孩要走。
小女孩也不拒絕,聽話地跟着男孩子轉身離開。
此時夜幕里才劃過幾顆流星,一瞬即逝的閃亮,給沉沉的天幕綻放了異彩。
小女孩驚喜地拉了拉男孩子的衣袖,大聲笑道,“布布哥哥,你快看流星!”
“我們要趕緊許願呀!”
說著便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開始許願。
男孩子看小女孩許願,也跟着閉上眼睛許願了。
顏紅塵怔怔地抬頭仰望着天空。
今夜的流星似乎特別多,接連好幾顆都拖着耀眼的白光閃過夜空。
……
“紅塵哥哥你快看,那是流星!我們快點許願吧!”
“我才不許,對着流星許願沒用的,還不如自己腳踏實地去完成願望……”
說是這麼說,然而他看到身邊的小姑娘閉着眼虔誠許願,他也不禁動搖了,於是默默低下頭開始許願。
“願我和阿獃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一輩子永不分離。”
那時候,阿獃許的願望是什麼呢?
是不是和他一樣?
他後來套她的話,卻怎麼也沒套出她的願望來。
因為阿獃說願望說出來就不會靈驗了。
……
回憶如潮水,一波湧來,一波又去,下一波再來。
顏紅塵冷冷地嘲笑着自己,又猛地往嘴裡大口大口灌酒。
一直到胃裡再也承受不住,他難受地捂着胸口,對着乾淨的地面一陣嘔吐,“嘔——”
卻乾巴巴的什麼也吐不出來,反倒是胃裡一陣抽疼。
眼淚卻是嘩啦啦地掉了一地,怎麼也收不住。
“顏紅塵你真是沒用啊!!!啊——”
他氣恨不已地以手握拳,用力捶向磚石地面。
痛哭不止。
風聲蕭瑟。
空蕩蕩的街道唯他一人哀慟哭聲,反覆迴響,經久不絕。“老頭子,你說這事啊,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
顏紅塵一天一夜未歸,何況他身上有傷未痊癒,張嬸擔心地食不下咽。
整日以淚洗面。
也終於慢慢地反思起了自己最開始的決定。
如果那時候她迎合了顏紅塵的念想,早點把和阿獃的親事訂下來,或者說不把顏紅塵騙走,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如今那樣惡劣的態勢。
顏松同樣嘆息連連,“是啊,紅塵那小子,脾氣拗地像頭牛一樣,怕是這輩子都只認定阿獃不放手了。”
“這怎麼成啊?”張嬸痛哭出聲,“阿獃她都嫁人了,她現在做了世子妃,她那時候還寫信過來邀請我們過去喝喜酒,我們要不是做賊心虛,也就不會置之不理了。”
“我們也是為了紅塵好,他會明白的。”顏松這樣安慰她。
不過顏松心裡明白,他和妻子,都錯的徹底。
是他們幫着拆散了一段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情,他們是十惡不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