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之內,一片死寂。
莫阿九知道,自己是真的慌亂了,語無倫次。
然,手背陡然一陣溫熱,容陌的大手輕輕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之中。
“我在。”他低聲道着,聲音沉穩而溫柔。
那一瞬,莫阿九隻覺自己本慌亂無助的心,像是被注入一點清明一般,望見了光明,復又平靜。她頷首,勾唇,勉強一笑。
她是如此堅信着,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
“平定內亂,朝堂大震,不惜讓莫姑娘假扮旁人,便是想和我見上一面?”棋盤對面,容母徐徐啟唇道着。
容陌本抓着莫阿九手背的手緊了緊,許是因着膝蓋傷勢未曾利落的緣故,他的動作並不迅速,然眉眼卻儘是沉穩:“而今,我確是和你見面了。”
“見面又如何?不見面又如何?小陌,你以為,我會讓你贏嗎?”容母勾唇輕笑一聲,嫵媚之際,“嚴嵩,將這棋盤撤了。”
嚴嵩聞言,悄然上前,躬身將棋盤撤下,唯餘一方紫檀色木桌,甚是古樸,散發著陣陣檀香。
“把小北放了。”容陌啟唇,徐徐開口道着,聲音從容。
“……”然,容母卻未曾言語,只是抬眸,雙目奇怪望他一眼,眼底帶着一絲詭異之色。
一旁,注視這一切的莫阿九,心底陡然升起一陣涼意。
“小陌,這般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性子,可不似你。”終究,容母徐徐啟唇,“你骨子裡湯着容家人的血,這一生都薄情寡義,而今亦無需在我這個栽培你之人面前惺惺作態!”
話落,三人間,又是一陣死寂。
良久,容陌陡然勾唇,輕笑出聲,眼底卻無絲毫笑意:“未曾想,這都被你看出了……”他笑的莫名,莫阿九不解,可容母卻隨之一同笑出聲來。
“看在小陌你這般心甘情願承認的份上,我便與你一次機會,”容母徐徐啟唇道着,而後徑自在長桌下拿出筆墨紙硯:“還記得我曾與你玩的遊戲嗎?只用一字,寫下心中所想,讓彼此猜測!”
此一言出,容陌雙眸陡然深邃下來。
“怎麼?忘了?”容母啟唇,隨意問着。
“怎會?”容陌淺笑,“只是覺得分外諷刺,那時,你尚還是慈母……”
容母神色一僵:“慈母?”她冷笑,“我若非慈母,後你豈會恨容家、毀容家?而今你竟與容家和解,那便我親自來完成這件事吧!”
毀容家……原來,這是她的目的。
莫阿九那般清晰感覺到容陌手指微顫,卻終究未曾多言:“遊戲如何?”
“你若猜中我書下的字,我便放了莫小北,你若猜不中,那便……用其他條件換吧!”容母意有所指望了一眼容陌膝蓋受傷之處。
“莫要應她!”莫阿九匆忙阻攔,直覺這裡面定有陰謀。
“……”容陌偏首望了一眼莫阿九,唇角微勾:“相信我。”他低低道。
莫阿九靜默了。
容陌卻只轉身,望向容母處:“我應下你!”
“好!”容母低笑兩聲,“容家倒也出了一個有魄力之人,你且先來!”
話落,筆墨紙硯已呈現於容陌身前。
待得容陌拿起毛筆的那瞬,莫阿九覺得……容陌心底定然也是緊張的,他鮮少緊張。
眼見便要落下筆跡,下瞬他卻不知突然想到什麼,陡然轉身望向身側女子。
莫阿九眼底,分明擔憂那般明顯,然此刻唇角卻仍舊露出一抹粲然之笑,她望着他,揚聲道:“容陌,我信你!”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信他。
這一次,容陌再未曾有任何猶豫,飛快下筆,而後徐徐將紙張倒扣木桌之上,望向對面容母。
容母卻只從容坐在拿出,眸光微眯,似在思索着什麼。
“猜吧!”容陌聲音微有艱澀,他不知這些年,她有無了解他。